【贺文】日月依旧。下
@慕似 累死求了……
齐勇收起照片回到房里,其他几个知青已经吃完了饭回来,张靖严看着齐勇,“刚才吃饭怎么没有见你?去哪了?”
齐勇低声答了句,“我不舒服,想睡觉。”
“没事吧?”
齐勇挥挥手就上了炕。时候还早,几个人又出门找同龄的女知青唠嗑去了,齐勇靠着土墙,只是仔仔细细的看着照片。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意,能够让明楼如此念念不忘,这个阿诚……如此有幸,能够让人深爱至此。齐勇突然想到明楼的骨灰应该还没人去撒,连忙穿鞋冲出了房门。
到了刘站长的家,站长看着他大喘着气问,“你被狗撵呢?怎么了?”
“明楼的——”齐勇张了张嘴,“那个,崔老先生的骨灰,还没人动吧?”
“没呢,这还没顾上呢,怎么了?”
“我想,能不能让我……去撒?”齐勇恳切地问了句。
刘站长有些奇怪,“齐勇,你……你是不是对这事太上心了啊?你又不认识他是谁,你怎么回事啊?”
“我……”齐勇低了低头,“我就是觉得有缘吧,想送送他,没别的意思,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刘站长拉着齐勇低声说,“走的时候你们团长再三交代,你是连里骨干,要是因为来我们这思想上有了啥波动,这我怎么跟你们连长和团支书交代啊!”
“我没有,”齐勇点了点头,“您放心吧。”
刘站长拉着王汉跟齐勇一起往河边走,他怎么也不放心齐勇,一定要跟着一起来。装骨灰的罐子是王汉负责抱着,一路上刘站长就念念叨叨说。
“老崔啊,这墙上是你写的‘毛泽东思想万岁!’你记得这路呢是吧,跟着走啊!”
“老崔,这家狗娃是你的学生,你教他识字的,你记得不?”
“老崔,咱们出了屯子了,你跟着去河边挖过沙,记得吗?”
齐勇看了眼刘站长,低声问王汉,“王大夫,站长这干什么呢?”
王汉看了看齐勇,“你小子心眼好我才跟你说的,你别出去胡扯。”齐勇点了点头,王汉说,“这是给他引路,让他别留在屯子里,跟着骨灰走嘛!”
到了河边,太阳本来还挂在山上,可是周围却冷气森森,刘站长掀开了罐子说了句,“老崔,这是遂了你的心愿,你顺着河水,从哪来回哪去吧,一路走好,别惦记我们。”
王汉抓了一把撒进水里,“老崔,走好。”
一阵阴风卷着骨灰飞了起来,刘站长和王汉两个人都迷了眼,齐勇左右看了看,远处的树后,明楼的身影站在那儿,看见了他微微笑了笑。齐勇回头看着两个人都迷着眼睁不开,慢慢后退向着明楼那处去了。
“明先生!”齐勇跑了过来,看着明楼仍然看着刘站长和王汉,齐勇跟着看过去,想了下才知道,他在看自己的骨灰。
“大哥。”齐勇叫了声,明楼像是突然惊醒,回头看着他,齐勇说,“你有别的家人吗?需要我通知谁吗?”
明楼轻摇了摇头,“质本洁来还洁去吧……”
“那……”齐勇有些犹豫,“您不打算告诉阿诚了吗?是怕他伤心吗?”
明楼突然笑了,面上有些光釆,仿佛仍在人世,“我不怕啊,他早就已经死了。”
齐勇愣住了,嗓子突然就被哽住了,顿时眼泪就冲上了眼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楼。明楼依旧笑得仿佛在看一场歌舞杂耍。
“我做到了答应他的事,我活下来,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现在我终于能走了。”明楼微皱了皱眉,“我被这个誓言绑在世上又多活了这么久,回头见到他,也不会没得交代,让他又教训我。”他像是又想起什么,笑开了说,“其实我若真的不守承诺,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对不对?大概……是想着,我是做大哥的,要,要说到做到,我答应了他——”
“大哥……”齐勇哭着叫了声,“大哥……”
明楼颤抖着抬起手放在齐勇的脸颊边,他无法碰触这张脸,这张无论他灰飞烟灭也无法忘却的面容,那个人拥有他所有生而为人的热烈情感,这个世上仿佛找不出再有什么人比他们更亲密。
他们是兄弟,他们是战友,他们是爱人。
明楼微笑着说,“我要回家了,谢谢你来送我。”齐勇摇了摇头,明楼低了低头,“我拜托你的事……”
齐勇拿出了照片,“是这个吗?”明楼点了点头,齐勇紧攥着照片,“这个……能留给我吗?”
明楼静静地看着他,仿佛那个氤氲的透明能看透齐勇的心,他摇了摇头。
“明先生……我只是……我不想让您和阿诚什么都没留下,我想去——”
“烧了它,然后回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明楼严肃起来,犹如一个大哥,循循善诱,“我不想它留下,我想阿诚也不想让它留下。”
“大哥……”齐勇说。
“好孩子,”明楼说,“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阿诚。”
齐勇点着了照片,明楼看着照片慢慢点燃,长长地松了口气。照片没有烧多久,齐勇踩灭了火星,看着明楼,“收到了吗?”
明楼拍了拍心口,“收到了。”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愈加透明了,他轻笑了声,“夙愿已了,小友珍重。”话音未落,身影便已经消失了。
“大哥,走好。”
齐勇一行人完工是在十天以后,刘站长说兵团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去准备迎接新同志。齐勇回程路上都在沉默不语,他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听了个伤心欲绝的故事,可是梦醒了,他又已经记不清到底梦了些什么,只有那个心痛的感觉还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回到连队,全面的打扫卫生之后,连长和团支书找了齐勇过去。
“齐勇,山东屯的刘站长打电话过来了。”
齐勇瞪大了眼睛,“支书,我,我思想没有波动,我是兵团战士,我明白——”
“得得得,你扯什么犊子呢!”连长打断了他的话,“刘站长夸你们干活麻利,没给兵团丢人,让团里给你们记功!”
“哦,哦……”齐勇松了口气,“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不会骄傲,也不会把这个当成炫耀的资本的。”
团支书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个,连长和我商量了一下,这回新知青分到咱们七连来的有二十多个,有男有女,跟老兵住一起怕被人欺负,让他们自己组成个新兵排,你当排长怎么样?”
齐勇皱了皱眉,“带生瓜蛋子啊……”
“啧,怎么回事,刚说立功就给我挑肥拣瘦!”连长看着齐勇,“你信不信我打电话跟团里说,把你们的立功销了!”
齐勇连忙站直了身体,“保证完成任务!”
新知青是刘站长带人送到了半路,碰上了齐勇几个人来接,齐勇客客气气地把刘站长送走,转身对新知青说,“现在离七连驻地还有十三公里,大家跟我徒步过去!”
“不是吧!”“扯犊子吧!”“脑子瓦特了啊!”“醒应漫哦!”东西南北、七嘴八舌吵开了,齐勇皱了皱眉,所以他才讨厌带新兵啊!
“让你们来建设兵团是来享福的吗!是让你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是让你们来劳动的!你们连身体素质都练不好,拿什么劳动!少他妈废话,跟我走!掉队了就等着喂狼吧!”齐勇吼了声,转身要走。
“哎!这位大哥!你怎么称呼啊?”有人喊了声。
齐勇扭头看到人群里,“谁喊的?打报告会不会!没人教过你们队列里说话要打报告吗!”
“报告!”后面几排的男知青里,有人喊了声。
齐勇歪了歪头,却看不见谁在说话,“举手!要不然出列!”
男知青走出了队列,穿着旧军装,头发乱糟糟的,却习惯抬着下巴说话,一脸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报告,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同志,您是哪位啊?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啊?你连介绍信都没给我们看过,万一跟着你走丢了,这算谁的啊!”
齐勇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吃惊,当下嗓子里就哽着说不出话来。
“哎哟哟!老胡!你把他问住了!他还真是打入我军内部的特务!”队列里有人喊了声。
男知青走到齐勇面前歪着头看着他,“你是哪方面的!姓蒋还是姓汪啊!”
齐勇咽了咽嗓子,低声说,“你叫什么?”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红军战士胡八一!”胡八一扬了扬下巴,“你呢!”
齐勇看着他说,“我是建设兵团一团七连新兵排排长,齐勇。换句话说,我是你的直接领导!”
胡八一瞪圆了眼睛,咽了咽嗓子。齐勇弯着嘴角,“警戒意识不错,可你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的介绍信是给刘站长看过的,他把你们交给我,那你们就得跟我走。我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给你们看我的介绍信,明白吗!”
胡八一嘟了嘟嘴,齐勇瞪着他低声说,“就算我把你带去喂人熊,你也得跟我去!”
“嘶!哎呀我这暴脾气!”胡八一作势想要动手,齐勇抬手攥着他的腕子扭到了背后,胡八一大喊了声,“哎呀!”
“老胡!”队列里又冲出了一个胖子,“我来救你!”
齐勇用力扭了下胡八一,胡八一喊了声,“哎哎哎,敌人现在掌握人质呢!王司令你冷静!”
齐勇瞪着胖子,又看向其他人,“还有人想试试吗?”
新兵训练带着夏季收麦,艰苦的劳作总是能让人迅速打成一片,比如所有的新知青们都知道胡八一会讲故事王凯旋会唱京剧,当然也能让人迅速地把所有能犯得错误犯上一遍,比如偷麦子烤麦子燎了被褥,盖马棚把马惊着被迫长途奔袭了老远去牵马,还有给女知青讲故事把女知青吓哭。
齐勇抓着一把麦子给胡八一看,“胡八一啊,我这一把麦子我也没数过有多少,你现在绕着驻地最大的那圈跑,跑一圈来我这领一根,什么时候领完了,你就算罚完了。”
“你那手那么大,你这少说也得六七十吧!”胡八一呲牙咧嘴地看着齐勇。
齐勇耸了耸肩膀,“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回去休息,要不然你就慢慢耗。”
“你……我说齐排长,齐大哥,勇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有意见你说啊!你犯得上这么折磨我吗!”
“我对你有意见,我整天听见的都是胡八一犯了这个错误那个错误,七连什么时候也没这么鸡飞狗跳过!我对你意见大了!”
“那我也是初来乍到啊!你总得让人有学习的时候啊!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在困难的时候——”
“你少废话!跑圈去!”
胡八一一开始跑得还快,齐勇手里的麦子飞速减少,到了二十几圈以后速度明显下降了,齐勇看着他腿都快抬不起了,才算有些消了气。他们下工来跑圈,这会已经全黑了,战士都回房休息了。胡八一这第三十圈好容易挪到了齐勇身边,看见齐勇拿着打火机正烧麦子,胡八一愣了下,突然就笑了出来,立马躺在地上,“我的天王老子勇哥啊,可累死你胡爷了!”
齐勇站起来把烧好的麦子扔在胡八一身上就走了,胡八一刺溜一下坐起来,“烫死了!烫——”看着齐勇走了,这才把麦子搓开了吃进嘴里。
没想着齐勇又回来了,递过来一个棒子面窝头,“没饭了,将就吧!”
胡八一吃了一嘴黑,还正嚼得香,接过窝头就咬了口,齐勇放下了个军用水壶,“吃完了赶快回去休息。”说罢就要走。
“哎!”胡八一喊了声,“勇哥,你也没吃吧?”他掰了一半窝头递过去,“一起吧!”齐勇犹豫了下,胡八一又递了递,“这半边我没咬!”
齐勇接过了窝头,席地坐着跟他一起吃。齐勇没有跟胡八一凑得这样近过,看着胡八一的眉眼分明和明楼的如此相似。
胡八一吃着吃着就皱起眉抬眼看着齐勇,“看什么呢?我知道我是风流倜傥了一点,我以为只对丫头片子管用,你也吃这一口啊!”
齐勇嚼着窝头恨不得是胡八一本人,他一点一点点都不像明楼!
“我以为只有屁大点的孩子喜欢谁就揪谁小辫呢!齐排长你也干这个?”胡八一上下打量齐勇,“是不是看上我了才这么折磨我的?”
齐勇当即起身要走,胡八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哎!我开玩笑呢!怎么还急眼了!”
齐勇反手扭了他的腕子一下,胡八一叫得跟杀猪似的,齐勇扔下他的手,转身回了房。
而后胡八一倒像是转了性,开始争当先进勇攀高峰起来,齐勇倒是有些奇怪了。入秋发新军备,可是孙曼玲的被子捐给了周萍,小地包又怕他姐冻着把自己被子给了她,结果小地包自己就冻感冒了。胡八一一边嘲笑一边把自己的被子给了他一条。
吃过饭齐勇让胡八一上他屋一趟,胡八一晃了过去扔给齐勇一穗玉米,齐勇惊奇地问,“哪来的?”
“别问!吃就行了!是不是还没让我跑够!”胡八一看着他,“什么事啊排长?”
“你被子给小地包,你自己怎么办?”
胡八一笑了下,“关心我啊?”齐勇咬了咬牙,胡八一道,“我挨着胖子呢,我们家胖爷那一身神膘,那就跟火炉一样。”
“扯犊子!”齐勇起来把自己的新被子抱过来,“我新发的没盖过,你用吧!”
“我用不着——”
“你没在大兴安岭呆过,那不是抗一抗就能过去的!”
“那你怎么办?”
“我有旧的!”齐勇示意他,胡八一摇了摇头,“不行,你自己不用新的让我用,我下不去这个狠心,我用你的旧的吧!”说着就要去抱。
“哎!胡八一!那是我正用的!”
“没事,不嫌你脏!”
“你这个人!”齐勇眨了眨眼,“你……最近表现这么好,是怎么突然就开了窍了?”
胡八一抱着被子笑了下,“这不是难得被齐排长看上了,我不得表现优秀点,不能让你觉得所托非人啊!”
“胡八一!我能徒手打死你,你信吗!”
“我信!我信!走了!”
国庆节联欢会齐勇看得乐不可支,胡八一趁乱坐在他身边,齐勇回头看他笑了下,“你一会演什么?”
“不告诉你!”胡八一扬了扬下巴。
“切……”齐勇正要接着看表演,胡八一塞给他了两个嘎啦果,齐勇看着他,“哪——”
“说了别问!”胡八一瞪着他。
齐勇嘟了嘟嘴,收起了果子,胡八一轻声说,“齐勇,你得多笑,你笑起来比你发火好看!”齐勇瞪着他,“胡——”
“老胡!”王凯旋喊了声,“该咱们了!”
“来了!”胡八一立马起身离开了齐勇身边。
胡八一、王凯旋和孙曼玲唱《智斗》,这个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胡八一唱阿庆嫂。
齐勇把一年没笑过的都笑完了,他们演完齐勇脸都笑累了。
结果第二天就接到消息,黑风口山火,大批的战士赶去支援,齐勇只能简单交代一下注意事项,注意千万不能掉队。
可是换班的时候,偏偏就是胡八一没有从林子里出来。齐勇让张靖严带人回去,自己重新钻进林子里去找,惊慌之下他才想到,这心痛之感是如此似曾相识。
你会找到你自己的阿诚。
“胡八一!胡八一!”齐勇终于看见了倒在地上浑身熏黑的胡八一,“你醒醒啊!醒醒!”齐勇晃着胡八一,“胡八一……你他妈的快起来!胡八一!”
胡八一睁开了一只眼,“你还会出这个声呢?我以为你什么时候都得沉着冷——”胡八一没说完话,齐勇便趴在了他身上,搂紧了他的脖子。
胡八一停下了永远也停不下的话,一动不动地让齐勇搂着。等着齐勇缓过了神,抬起头看着他,顾左右言他的问了句,“你身上哪里有受伤吗?”
胡八一坐了起来,指了指水壶,齐勇递了过去,胡八一大口大口地喝了好久才喘着气拧上了盖子,看着齐勇,“齐勇,你是不是喜欢我?”
齐勇心里轰隆地响了一下,他垂下眼睛,轻摇了摇头,紧攥着拳头,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我以为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呢,”胡八一看着他,“原来也是个孬种。”
“你——”齐勇猛然抬头看着胡八一,他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用鼻孔看人的样子,齐勇顿时一阵气恼,“是,我喜欢你,你去告诉团部也罢,告诉任何人都行,哪怕开大会来批斗我,我不在乎了。我也许犯过错误,可是喜欢一个人绝不是错误!”
“我以为你讨厌我呢……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啊?”胡八一又问。
齐勇一下站起身,“我不是给你用来消遣的,你要是以为你抓住了我的把柄可以侮辱我,那我现在自己去说!”
胡八一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发什么火啊,我不就问问吗?你至于吗?”
齐勇转身背对着他,恼恨地摇了摇头,胡八一绕了过来站在他眼前,“齐勇。”齐勇抬眼瞪着他,胡八一弯着嘴角,“我原本打算呢,你要是死活不承认,我今后也就不会再去找你了。”
齐勇蹙了蹙眉,“嗯?你说什么?”
“如果你承认了,我就一辈子对你好,”胡八一微笑着说,“掏心窝子对你好。”
齐勇有些懵,“你……”
“我用我的命发誓,绝不让你所托非人!”
齐勇突然就哭了出来,胡八一看着齐勇的眼泪也吓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啊,那个,我,我说什么了,你,你别,你别哭啊,我的天爷啊,你还会哭??齐勇,不是……”
十年后。
齐勇在图书馆查他们要去的云南献王墓的资料,胡八一在游手好闲地逛来逛去,总之这种正经八百的考古资料一个人记住就行了,他在这纯粹是本着重在参与的原则在陪齐勇。
齐勇再抬头时,胡八一不知道晃到哪去了。他起身伸了伸胳膊,打算活动活动找找他。在民国区旮旯里,胡八一正席地坐着抱着一大本在看,齐勇走到他身边蹲下,轻声说,“看的什么?”
胡八一抬头看着他笑了下,“我跟你说你都不信!你看!”
齐勇看了眼资料,是1939年的上海明报,上面写的是新政府财政司新任顾问明楼走马上任,用的照片就是他见过的那张,明楼和明诚。
齐勇抢过了仔细查看,胡八一叹了口气,“我这英雄形象怎么会成了汉奸呢!”
“……不是汉奸……他们是地下党……”齐勇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胡八一扭头一看,“齐勇?怎么……怎么哭了?”齐勇靠在了胡八一怀里,胡八一拿开了那份旧资料,搂着齐勇,“哎哟,祖宗,这是怎么了?不哭了啊,一会哥哥请你吃涮羊肉,哎哎,别掐我别掐我啊,好了好了,不哭啦……”
折腾了许久才出了图书馆,王凯旋趴在花坛上睡得流口水,胡八一上去一巴掌打醒了他,“小胖!涮羊肉走着!”
齐勇跟在后面笑了出来,活动了下脖子,仰头时阳光正洒了下来,他朝前看过去,胡八一正挎着胖子的脖子挥手叫他。
他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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