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半面妆。楼诚场合。18。
注定悲剧的色戒副本。
32.
易怀礼的确是情报工作上的得力干将,刚来几日就在76号的上下树了一遍威,狂飙突进,突击搜查,无所不用其极,倒是让他真的抓到了个军统的特务。
阿诚身着海军制服,跟明楼汇报易怀礼的呈文,“已经确认确实是C组的一个成员,掩护电台撤走不力,被易怀礼抓个正着。”
明楼站在窗边,“我们的同志怎么样?”
“执行你的命令,保持静默,没有伤亡。”
明楼点了下头,“那就跟重庆汇报损失吧。亲戚那边怎么样?”
“任务是在后天下午,这几日都在保持静默。”
明楼闭着眼睛,叹了口气,“那个女学生……”
“姓王,易把她安排在外宅里。”阿诚听着门外的动静,“我出去了。”
“阿诚,能救下她尽量救下,我们掩护她撤离。”
阿诚不是不知道明楼对这群孩子的怜悯,“大哥,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说要尽力!”
“好,好!”阿诚安抚着明楼,让他压低声音,“我尽力,外面来人了,我先出去了。”
易怀礼来向身为特务处副主任的明楼汇报工作时,这几日的成绩让他显得面上尤为有光。
明楼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默成兄请坐,我已叫人倒茶来了,还是默成兄要换成咖啡?”
易先生摇了摇头,“这,明长官是我的上级,我跟您汇报工作如何敢坐?”
“默成兄说的哪里话,你的呈文我已经看过了,你的成绩值得这个座位,我的座位就是为您这样的得力干将准备的。”
易先生也只是假意推脱,他从来就觉得自己应该坐下,也应该坐到更高的位子上。
“默成兄的工作干得如此出色,也不枉汪先生把您从香港请回来。”
“不敢当。”
明楼微笑着说,“刚到上海,有什么不便之处,一定要告诉我,咱们是旧识,不要太客气才好。”
易先生也看出明楼在尽力拉拢自己,极尽示好,现在他也不易太驳明楼的面子,便也微笑着说了几句闲话,询问了几个他已查明的问题。
“哎哟,你问这个,倒是真问住我了,我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明楼笑了下,正巧阿诚端了茶水进门,他招呼了一声,“阿诚啊,易先生问上海哪家店的钻石能看得入眼啊?”
阿诚放下茶水,“易先生要买钻石?是火油钻?还是?”
“易先生买,自然是鸽子蛋!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做什么。”明楼责怪了句,“这些事务,还是阿诚知道的多些。”转头对易先生说。
“霞飞路上有一家的,大姐与那里是老往来了,汪太太也时常去的。”阿诚恭敬地回了一句。
易先生点了点头,“多谢阿诚兄弟。”
“您什么时候去,让阿诚带您同去指个路啊?”明楼看着易先生。
易先生笑了笑,“这怎么好劳烦呢。”
“这有什么的,他去了老板不敢不拿好货上来的。”明楼笑着说。
易先生点头称是,“也对,那我再跟阿诚兄弟联系吧。”
“也好,默成兄千万莫要客气。”
午后两点,易先生拨电话过来,阿诚回答,“先生在开会,易先生有事吗?”
“只是询问一下阿诚兄弟,你说的那家店——”
“哦!易先生您要去吗?那我现在过去店里等您。”
“不,不用——”
阿诚笑了下,“易先生,先生吩咐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易先生需要,我是一定要过去的。”
“那就麻烦兄弟了!”
“您说得哪里话。”
易怀礼到了霞飞路,看到阿诚正站在门口等候他,他的车刚一停稳,阿诚便拉开了车门,车内坐着易先生和一位太太。
易先生下车对阿诚点了下头,阿诚笑着说,“易先生,已经吩咐老板拿最好的货,今天不管您挑哪一款都已经由明先生付过了。”
易先生瞪了瞪眼睛,“这怎么好意思呢,叫明先生破费。”
“先生说,工作忙都没能到府上问候易太太,这就权当谢罪礼了。”
易先生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阿诚兄弟,这女人挑东西也实在是麻烦。”
阿诚立刻会意,“哦,我在这旁边电影院有个约会,也是沾了您的光能跑出来,那我也不陪您了,先生还说让我送您回府,您到时候也替我打个掩护。”
易先生点了下头,阿诚就直接过了马路上了车。
易怀礼看着阿诚的车转了弯,才叫上车里的太太下车进了店门。
阿诚压低了帽檐,坐在咖啡店门外的椅子上,斜眼看着店门口的动静和易怀礼手下的人。76号的两个人正在旁边抽烟,他们也在习惯性地四处张望。
负责暗杀的三个学生,包括汤先生本人都已经到了,阿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都识破了他们的伪装,他攥了攥拳头,这群人是真的当76号的人都是瞎子吗?
这样的情势,一会要他出手吗?可一旦他出手,牵连到的就不是他本人了,何况还是在霞飞路上,一旦特务逃脱了一个,或者随便哪一个认出他的脸,那他怎么办?最重要的是,明楼怎么办?
离任务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按道理是必须要拖得久些,做得像是真的要买钻石的。
要不要去请示明楼?
阿诚正在思索之时,只见店门口突然被推开,易怀礼冲出来大喊了一声,76号的一个人当即上车发动车子,另一个人拉开了车门,易先生奔跑过来,如炮弹一般冲进了车门,车子立刻加速而去。
整个过程竟如眨眼一般,一分钟不到,已然看不见易先生座驾的踪影。
被留下的特务当即冲到警厅,迅速叫来巡警封锁街道,所有人都不能再出入。
阿诚震惊地站起身看着这一连串变故,他眼看着那位女学生从店门口慢慢走出来,竟是一副从容赴死的表情。
这!如果是她暴露了,她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店来了!
阿诚几乎当即就知道了,她背叛了她的小组,是她泄露了任务,所以易怀礼才能如此迅速地离开。
特务立刻就认出了她,马上叫巡警控制住了她。紧接着就听见遥远的警笛声呼啸而来,有更多的人朝这里过来了。
街上的人开始四散奔逃起来,可是由巡警把守的街道却根本冲不出去。霞飞路的人流太大,阿诚刚才认出的几个学生此时却是找不到了,他刚才放心以为他们逃出去了,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有人冲出来要去营救被逮捕的女学生,接着又有两人冲出,打死了几名巡警。这时大批日本兵,连同76号的特务,已将霞飞路围堵的水泄不通。
阿诚咬着牙看着三个持枪的学生一瞬间就被日本兵击毙,他想冲上去,却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样愚蠢的决定是谁下达的。
日本兵将女学生围成了一圈带上了车。
阿诚迅速在人群中寻找汤先生,他是共产国际的人,明楼再三吩咐不能出任何纰漏,这任务到这里算是全盘失败,可他是一定不能再死了。阿诚想着他必定不能像那群学生一样冲动的牺牲自己的性命,他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人。
可他还是错了。
汤先生就站在日本人带着女学生上车那旁边的人群里,本来并不起眼,很容易蒙混过去,可他一枪打死了女学生。
然后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阿诚顿时僵在原地,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仇恨还是心痛。
可他马上意识到他不能慌,他必须要平安出去。这几乎是他的本能反应,他要随时随地保持冷静。
阿诚挤到现场负责人的身边时,76号的特务认出了他,“阿诚先生。”
“兄弟,我在旁边正看电影呢就听见拉警笛,这怎么了,我刚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功夫就死了这么多人?”
76号的特务跟他说了几句,阿诚挑着眉毛,“易先生家二太太是抗日分子?这可够热闹的!”
“您可别跟明长官汇报。”
“就这动静,我用不着汇报,他也能知道了。”阿诚掏了根烟,“我也别着急走了,说不定一会我老板就来了。”
他噙了根烟点上,回头看着那路中央倒下的几具尸体。
年轻的鲜血就这样静静的淌在了地上,没有人再去看一眼。
明楼到了晚上才见到了阿诚。
阿诚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快说!”明楼瞪着眼睛看着他。
阿诚深吸了口气,“她叛变了。”
“谁?”
“那个女学生,你让我救的那个。”
明楼攥着拳头,用力将旁边的文件扫落在地,“接着说。”
阿诚喘了口气,“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总之易怀礼提前发现逃走了,然后她就被捕了。”
“那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三个学生,冲出来开枪救她。”
“什么!”明楼抓起杯子用力扔在了地上,“那个姓汤的到底有没有脑子!这就是他指挥的任务!白白牺牲人的生命!”明楼气得锤了下桌子,“他人呢?转移出去了吗?”
阿诚低着头,“汤先生……牺牲了……”
明楼用力抓起阿诚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的任务没完成,汤先生牺牲了。”阿诚皱紧眉头。
“你!”明楼紧紧攥着阿诚的领子,几乎要把衣服抓出个洞来。
“是我的错,我会向上级组织请罪!”
“那有什么用!”明楼用力推搡了下阿诚,咬着牙站在窗边,“一夕之间,我们就牺牲了五个同志,还有四个是孩子!我让你尽力协助,你到底是怎么协助的!”明楼转身指着阿诚。
阿诚紧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是我办事不利。”
“你哪怕救出来一个!”
“对不起。”
“你平常自以为是的那些能力到哪去了,关键时刻为什么这么没用!”
阿诚深吸了口气,他紧闭着眼睛想着当时的情景,想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明楼喘着粗气,一下瘫在了椅子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应该据理力争,不让他们去执行那个任务。”明楼“嘶”了一声,扶住了额头,“啊……”
“大哥……”
明楼伸手制止了阿诚,自己死命地按着太阳穴,“是我的错,是我……”
“大哥!”
明楼握拳捶着额头,“他们也是别人家的心头宝,别人家心爱的弟弟妹妹,他们还没有开始真正的生活,我应该再用心一点,我应该仔细想想。我太草率了,我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让他那么干了!是我,我也被汤的态度影响了,都是我……”
“大哥……”阿诚的声音都发颤。
“你去给上级组织汇报,说我们上海全站请罪,办事不利,我作为组长愿意上军事法庭。”
阿诚站在原地不肯动。
“快去!”明楼沉声呵斥。
“是!”阿诚站直了身体,用最标准的军人身姿注视着明楼。
明楼闭着眼睛,扶着额头,像是一瞬间就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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