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彩翼

【荣霖】艳荣。2。

我还以为都在骂我混更,谁知道反响还不错,(*^__^*) 


2。

许一霖趴在河边又咳又吐,终于把水吐干净了,死而复生像是抽干了他的元气,他即使活了过来,也还是恹恹地趴在地上起不来。

荣石倒是站起身拍了拍耳朵,拨了拨头发,看着趴在地上的许一霖,皱着眉头说了句,“大老爷们说不上一句就跳河,你挺出息啊!”

许一霖听着这话扭头怒视着荣石,荣石被他看得一愣,这少爷眼睛像是会说话,写满了他的愤懑与委屈。

“你有什么——”荣石本来要说你有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可还没张嘴,这许家的老爷就到了。

 

“许一霖!你这不肖子!你这、这像什么样子!”许老爷横眉冷对,不像救人倒像是要把许一霖再推回河里一样,“还不快把你们少爷带回去!”许老爷喊了声。

许一霖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起来,家丁上来两个要扶起许一霖,许一霖喊了声,“别碰我!”

“你闹够了没有!你吵嚷得满城皆知,你要你爹的脸往哪放!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爹,我知道我给您丢人了,”许一霖勉强站起身,看着许老爷,“可是您就不能听我一句——”

“闭嘴!”许老爷怒斥一声,“你这一身软骨头!你什么时候能像个男人样!有本事你就真的死给我看!”

“您是不是就盼着我淹死在河里才好呢!好!我现在就去!”许一霖转身就要再跳。

 

荣石插着兜看着这两个不像家人倒像是仇人的父子相争,一直沉默不语,许一霖刚要转身,他却立刻一把抓住许一霖,“嘿!你要跳河问过我了吗!”

许一霖怒视着荣石,“我干吗要问你!”声音都打着颤。

“老子救了你,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什么时候不想要,得先问了我同意了才行!”荣石瞪着眼睛看他。

“你这是哪来的歪理!”许一霖瞪着荣石,挣了挣胳膊,可就是死活挣不开,“你松开我!”

荣石死命抓着许一霖,说什么也不放松,他扭头看着许老爷,“这是你亲儿子吗?说不要就不要了?”

许老爷死瞪着许一霖,“作孽啊!”

许一霖咬着嘴唇,眼泪就噙在眼眶里来回地转。

 

许老爷叹了口气,“这位先生,小儿溺爱娇惯,得罪先生。”许老爷做了个手势,“知道是先生救了他,这是一点谢礼。”

荣石看着家丁拿着的盒子,“老子不缺你们那一块两块的,”他用力把许一霖拽过来,“管好你儿子,别没事在我面前跳河,闹得我还得救他,他不烦我都嫌烦!”

“谁让你救了!”许一霖瞪着荣石喊了声。

“你!”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这位先生救了你,你不知感恩,还在这胡搅蛮缠!”许老爷吼了一声,“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这话荣石听着都嫌刺耳得很,他抬眼看看许一霖,许一霖抿着嘴唇,冷笑了一声,沉默了。

这凄惨苍白的冷笑让荣石有些许动容,他不知道一个少爷到底能够绝望到什么地步,才能这样毫无吝惜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荣石看着许一霖,他垂着眼睛,又单薄又瘦弱的肩膀微微发着抖,像是寒风中的芦苇,轻易就要被折断。

 

“这位先生?先生?”许老爷叫了两声,才把荣石叫了回来。

荣石看着许老爷,“我说了不要钱。”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可先生务必来舍下做客些时日,也好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荣石本想一起拒绝,可刚张了张嘴,就看到许一霖抬眼望着他,荣石有些看不懂许一霖的眼睛想对他说什么,是求救?还是怨忿?

他突然很想去知道,许一霖想说什么。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荣石对许老爷点了点头,便差人去通知索杰,叫他直接到许府找自己。

 

许府是当地望族,古老的深宅大院不知道藏了多少幽怨,不像是荣公馆一样全是西式的装潢。荣石进了许府,沿途观赏着府内秀色,初放的海棠,新种的栀子,还有含苞的牡丹芍药。

“景色真不错。”荣石微笑着说。

“家里是做水粉生意的,在种花上自然也是讲究些的。”许老爷看着荣石,“先生在哪发财?”

“北边,热河。”荣石也不多说,跟着许老爷走过了三道门,穿过了几条廊。他斜眼看了看身后,许一霖就默默地跟在身后,始终垂着眼睛不说话。

 

用晚饭时,许老爷对荣石再三感谢,“真是多谢荣先生的救命之恩!”

荣石举杯喝了,看了眼一旁坐的许一霖,许老爷沉声说,“还不谢谢荣先生?”

许一霖抬眼看着荣石,咬着嘴唇,像是荣石不让他死倒是让他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荣石回望向他,心里又生了许多疑问,你想说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一霖!”许老爷又吼了一声,许一霖被吓得一抖,连带着荣石的心里都一颤。

“多谢……”许一霖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下去。

 

用过饭,许老爷再留荣石时,荣石因为始终放心不下许一霖,没有推辞便同意了。许老爷跟荣石又多聊时,许一霖却已经不在了。荣石怕是许一霖又出事,问了句,“您家少爷,这会不会又出事啊?”

“哼!”许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我已经封了他住的院子,他哪也别想去!”

荣石抬了抬眉毛,他是对这许老爷的做派越来越看不上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许家古色古香的宅院氤氲着水粉坊特有的香气。

话不投机,荣石没再多说,就借口休息回了客房。可坐在客房里却是心里像是猫抓一样的坐立难安,他本以为许一霖是闹什么少爷脾气,可是如今见了许老爷的行事才觉得这家里真是封建迂腐地令人震惊。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参与太多。

许一霖被许老爷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荣石想了想,还是难放下心就此不管,索性拿着房内的油灯,趁黑摸过去,想问个明白。

许家院子里到处都是下雨的雾气,也碰不上个人,荣石走着就听见了远处幽幽地传来了唱戏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如一丝悬在那里,一不小心就要断掉了。荣石皱皱眉,这许家别是半夜还闹鬼吧?

许家后院也没个电灯,这下雨天也没有什么月光照亮。荣石就靠着油灯的光,跟随着唱腔一点一点的走。

“我与他三载同窗情如海,到如今,山盟海誓岂能违……”

荣石咽了咽口水,好像是个女鬼。

他眯了眯眼睛,看见了雾蒙蒙的远处有个小院的大门被锁了起来。

 

荣石走到门前,推了推大门,没能推开,他走到墙壁的镂空处向里瞧,正看见一个水袖翻飞的凄苦身影。

“我生死都随梁山伯……”

是许一霖。

荣石睁了睁眼睛,提高了油灯仔细分辨了下,许一霖正穿着戏服在雨里唱着戏,声音凄婉,哀痛伤心。

 

“梁兄啊……”

许一霖被雨淋的头发全都贴在脸上,戏服也紧紧地裹在身上,连转起的水袖都带着水花,可却仍然没有停下。

荣石喘了口气,放下油灯,扒着镂空的墙壁翻过了矮墙。

 

许一霖听见了荣石跳下矮墙的声音,他转身看向荣石的方向,荣石的身影晦暗不明,许一霖仔细看了很久,直到荣石走到了能让房内的光照到的地方。荣石远远地站着,看着他,却没有上前拦阻的意思。

“梁兄……”许一霖轻声重复了一句,索性咬着牙,接着唱了下去,“原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薄上名不标……”

这一段大开大合,悲恸波澜,许一霖唱得声泪俱下,雨也跟着越下越大,仿佛老天也跟着哭了起来。

 

荣石看着许一霖辗转唱念,他们俱是全身湿透,一个只想唱戏,一个只想听戏。

 

荣石皱着眉头,心里被揪得生疼。他莫名有了一个感觉,他这次只要离开了苏州,许一霖肯定就会再跳一次河。

这次,必死无疑。

荣石见过的人多,见过的死人更多,却没有这样看见过一个犹如断翅蝴蝶一样的生命如此流逝在自己面前。

 

许一霖的身形在雨里晃了晃,像是支撑不住了。荣石连忙上前,正好将倒下的许一霖接在怀里。

“不能同生求同死……”许一霖看着荣石。

荣石的眼睛睁了睁,你想说什么?你要与谁同死呢?

“你……”

“梁兄啊……”许一霖念叨着这句,伸手轻触了下荣石的脸,胳膊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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