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彩翼

【荣霖】艳荣。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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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是怎样的甘美。

17.

 

荣石推开荣树的房门，荣意正给荣树膝盖上药，荣树跪了一个小时膝盖就硌青了，正在哭唧唧地跟荣意说，“大哥真是太狠心了，我真的是后娘生的啊啊啊~”

“别胡说八道，让大哥听见，又要揍你！”荣意打了荣树头一下。

“怎么了？”荣石站在门口，盯着荣树。

荣树委屈地看着荣石，“哥，我膝盖疼……”

荣石看这样子气也消了，“看你以后再毛毛躁躁的，下次就直接把腿卸了！”荣石坐在荣树身边拍了下他的脑袋，荣树撇了撇嘴，荣意笑着一点一点揉他的膝盖。

“荣意，”荣石掏出了手帕，“这是你绣的吗？”荣意看了眼手帕，又抬眼看着荣石，眨着无辜的眼睛。荣石叹了口气，“真的是宜萱绣的？”荣意勉强点了下头。

荣石笑了下，“也对，你整天跟荣树疯跑，哪会绣花啊，骑马打枪还行。”

“哥！”荣意喊了声，“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

荣石揉了揉荣意的头发，把荣意揉得啊啊大叫，他站起就要走，荣意也站起问了句，“哥，徐一航又不喜欢你，宜萱姐等你那么久，就真的不行吗？”

荣石转身看着荣意，笑了下，“哥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先下楼了。”

荣石下了楼梯回房，许一霖的房门刚好拉开，许一霖一看到荣石就一阵忙乱，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荣石弯着嘴角，“这么晚干嘛去？”

许一霖张嘴刚要回答，楼上响起荣意一声，“哥！徐一航就那么好吗！你还真打算孤独终老啊！”

荣石皱着眉头看着荣意，又连忙看回许一霖。许一霖张了张嘴又抿起唇，他看到荣石慌张的神情，以为他并不想让自己听到他的私事，许一霖勉强扯了扯嘴角，“大少爷不用在意，我什么都没听到。”说完便关上了门。

门“咯嗒”一声合上了，荣石仿佛心里生生塌下去一块，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想让许一霖知道徐一航，他不想让他们之间再有其他人，任何人。

荣石一时间有点没着没落，也没有回答荣意，就进了房。

 

一晚上荣石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次他连原因都不知道。他闻到枕下幽幽的麝香气，是许一霖为他包好的安眠的香包，他坐起身想到隔壁去睡，即使睡在沙发上或者哪怕只是坐在椅子上，也要比在这舒服。荣石看着那堵墙，他知道许一霖在生气，可是生气的原因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让他恨不得捶拦了这堵墙到隔壁去问个清楚。

折腾的天都亮了，荣石睁着酸涩的眼睛，拉开了房门。看到早饭都摆好了，荣树都下楼了，可看了一圈都没见许一霖，荣石问了句，“小许呢？”

“大哥，怎么睁眼就找小许哥啊？”荣树说了句。

“我没睡好，眼睛疼得很，让他给我治治，找你你会吗？”

连婶端完了早饭，擦着手说，“小许早就吃完了，这会都已经到铺子了。”

 

荣石窝在沙发里一声不吭，他把手枪卸了一桌子零件，摊在桌子上也不组装，就看着两只王八在零件上翻山越岭，索杰叫了声，“荣石！魂去哪了？”

荣石才瞪着他，“喊什么！”

“我跟你汇报这次山上的情报！”

“听着呢，死伤不大，粮食能够半年用，”荣石皱了皱眉，“这回竹木下狠手扫荡，少不了还有场恶仗要打，那点军备根本就不够用。”

“咱们一项一项来。”索杰喝了口咖啡，“天大的事也要从眼前着手。”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懂。”荣石点了点头，突然像是顿悟了什么坐了起来，“眼前，眼前……”

“怎么了？”

“我有事出去。”

“荣石！让小五跟着！”

 

荣石到了茶叶铺，见有两三人正坐着品茶，立冬已经被许一霖教起来可以招呼客人，立冬见了荣石急忙起身，“大少爷，您请。”

荣石进了店，见到离门最远的座上，许一霖正背对着门与一人对弈，立冬说了句，“掌柜的正跟齐老板下着呢，给您去叫吗？”

“你忙吧，我去看看。”荣石挥了挥手，走到许一霖身后看着棋盘，许一霖专心下子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齐老板坐在对面倒是抬头与荣石打了个招呼，荣石微笑着点了下头，已看出了局势。

许一霖下了一子，荣石弯了弯嘴角，齐老板当即又落一子，此时许一霖才看出端倪，叹了口气，“唉，不行了，我还是下不过您。”

齐老板笑了下，“不忙，荣老板棋艺精湛，闲着了也让他传授你一下。”

许一霖这才回头看到了荣石，连忙要起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荣石按着许一霖肩膀按回座位，“你看看自己输了多少？”

许一霖咬着唇轻声算了算，“十目？”

荣石笑了下，“十三目！臭成这样，心没在这吧？”

许一霖嘟了嘟嘴，“你们下吧，我去忙了。”起身要走，齐老板也站了起来，“也下了半日了，我也该回了，荣老板，许掌柜，回头再聊。”

 

荣石看着客人问了句，“有能说话的地方吗？”

许一霖收好棋子，“说什么？”

“没人的地——”正说着，立冬跑过来说了句，“掌柜的，我下去拿货。”

“立冬，你招呼吧，我去吧。”许一霖看着荣石，“大少爷，我得干活就不招呼您了。”

荣石皱着眉头，“嘶”了一声，看着许一霖进了后院，他叹了口气，起身也到了后院，跟着许一霖进了后院左厢房。

 “我不知道那是宜萱的，知道我肯定不会给你的，我以为就是荣意绣着玩的。”荣石看着许一霖。

许一霖划了根火柴，点着了油灯，抬眼看着荣石，“你跟我说这个干吗？”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更不会看不起宜萱，我是那样的人吗？”荣石盯着许一霖，“我是真的不知道。”

许一霖点了下头，“我知道。只是……总之，我是不能用了。”许一霖眨着眼看着他，“这也用得您跑来跟我解释？”

荣石哼了声盯着许一霖。

“我没生气，”许一霖轻声说，“你说了，以后不准我生你的气。”许一霖垂下眼。

荣石觉得心脏好像停了一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一霖。许一霖举着灯，笑了下，“大少爷让让吧，我要下去了。”

“去，去哪？”荣石愣着依然不让。

许一霖指了指荣石脚下，“货都在地下室呢，”许一霖抬眼看着他，“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荣石点了下头，“好，好。”

许一霖靠近了些，“那还不站开？”轻轻推着荣石站开。

荣石的反应像是突然迟钝了，只能看着许一霖拉开了地下室的门，举着油灯越下越深。

 

地下室放着十箱各式茶叶，用于保鲜。许一霖左右看着箱子上做好的标识，荣石则借着一点油灯的光，看着地下室的其他地方。

“大少？”许一霖叫了声，荣石听见走了过来，许一霖笑了下，把油灯递过去，“拿着别动。”

油灯的火苗晃晃悠悠，光亮只能照得两人，许一霖在温暖昏黄的光里，眼睛闪烁着泉水一样的光，笑盈盈地望着荣石，似乎荣石只要伸出舌来，就能尝到那份甘甜。

荣石觉得气梗在喉咙，不仅唇舌僵硬，甚至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只有一个念头。

他好想尝尝，那个甘甜。

好想。

去尝。

 

“怎么了？”许一霖看他不接，“委屈你了？”

“不，不是，我，我——”荣石皱了皱眉，诧异地瞪着眼睛捂着嘴，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那算了。”许一霖点了下头，收回了手。

荣石急忙说，“你，你，给我吧。”

许一霖急忙摇头，“不必了。”

“拿来吧。”荣石伸手去夺。

一争一夺，油灯滑出了许一霖的手摔在地上，荣石急忙上前踩灭了火苗，才没引起火灾。可踩灭了火，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入口的光透了一丝过来。

“许，小许？”荣石伸手攥紧了许一霖的袖子将他拉到身边。

“都怪我不小心。”许一霖轻声说了句。

 

荣石闻到了许一霖衣领处的香气，他靠得更近了些，几乎贴上了许一霖的耳朵，他闭起眼深吸了口气。

许一霖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几乎僵在原地。

“你，”荣石喘了一下，声音低沉又黯哑，“你身上真香。”

许一霖一把推开了荣石，向后退了几步，转身隐在了黑暗里。

荣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又会说不出话。

 

两个人站在黑暗里，谁也没有再说话。许一霖心跳得像擂鼓一样，生怕会让荣石听见。荣石皱着眉头大喘着气，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到了这个境地。

 

许久，楼上终于传来一声，“掌柜的！”

许一霖急忙答了声，“立冬，拿着灯下来！”

荣石打着了打火机，“不用了，我们上去了，你去忙吧！”

许一霖低着头，连荣石的脸都不敢看，只听见荣石说，“你要拿什么快拿。”

许一霖装好了一个提盒，低声说，“装好了。”

荣石举着打火机，向着入口的楼梯走，让许一霖先上去，接着关好了门，“记着让人下去打扫干净。”

许一霖点了点头，“好。”说完转身要走，荣石喊了声，“慢着！”

许一霖停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深吸了口气转身问，“大少还有吩咐？”

荣石掏出了自己的手帕，“这给你。”

许一霖看见手帕，终于抬眼看向荣石，荣石直勾勾地看着许一霖，没有丝毫犹豫和退让。许一霖的眼光错开了，“这干什么？”

“这是，我，父亲的朋友，从英国给他带了几条回来，结果他没用到。”荣石看了眼手帕，又抬眼看许一霖，“放心，绝对不是任何人送我的，我这次敢保证。”

“可这是你的，我怎么好用？”许一霖犹豫着不接。

“没错，这是，是我用的，”荣石走近了一步，“那你要吗？”

许一霖脸上开始烧了起来，他伸手去接，可荣石紧抓着不放，许一霖用了用力，荣石仍然不放，许一霖抬头看他，“你到底给不给我？”

荣石抿着唇笑了下，松开了手。许一霖低头把手帕收进口袋，转身出了门。

“许一霖！”荣石跟着出门叫了声。

许一霖走在天井里，扭头看着荣石，荣石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

许一霖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一阵春风，吹得庭院中的石榴树哗哗作响，带着从江南而来的温暖。

许一霖的眼神抖了抖，垂了下来，荣石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许一霖再次看向荣石时，终于笑了出来，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抿着唇笑了下，转身走了。

 

荣石想起，那日许一霖写得那首词。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