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彩翼

【荣霖】艳荣。18。

捞一把：半面妆余本链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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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唯一的救赎。

18.

荣石忽然觉得无比的干渴。

这种干渴不是口中或是腹中，简直是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呐喊着的渴。

院中放着一个盛水的缸，缸中是许一霖跑遍了近郊找到的最符合他心意的泉水。绵软甘甜，适宜泡茶。

荣石觉得他喝下这所有的水也难解他的渴。

如果许一霖不推开他，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荣石扯了扯领口，他难以置信不敢想象，他快要窒息在那个地下室里了，他仰头看着天空大口喘着气，咽了咽发干的嗓子。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张口结舌，词不达意了。现在想来，许一霖在昏黄的光下对着他的笑，他还是会脑子发热。

荣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若说他现在迷茫而混乱，倒不如说他唯一清楚的一点，许一霖是唯一能解救他的甘美泉水。

许一霖。

荣石闭上眼睛伸了伸舌，想象着自己能否有真正尝到那口泉水的那天。

只有那样才能解了他的干渴。

 

荣石喘匀了气，才进了前面的店铺。刚一出现，便迎上了许一霖看过来的眼神。许一霖一手勾着茶壶一手按着盖子正要倒茶，荣石站在原地与他对视，许一霖的眼神躲了下，有些惊慌失措地收回了目光，接着招待客人。

荣石微笑了下，径直走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他在心里与自己打个赌，赌许一霖依然会看着他，就像他期望地那样。他扭头望了过去，正逮到了许一霖望向他的眼神，许一霖像是被陡然捉到的兔子一样抖了下，张了张嘴，放下茶壶，走到了荣石身边。

“大少要走了？”

荣石看着许一霖抿着唇笑了出来，眨了下眼睛。许一霖像是被荣石看透了一样，垂下目光，咬着嘴唇。

“去招呼吧，掌柜的。”荣石轻声说了句，出了店门。

 

许一霖看着荣石上了车，松了口气，心却突然开始乱跳起来，像是已经乱了时的钟摆，荣石在这，不敢让他知晓，停摆不前，可他一走就终于开始铛铛铛地乱响。

要是没有躲开，他想做什么？

那无论如何也不是应该的恰当的，对兄弟能够说出的话，那太过亲密，太过暧昧，太过混乱不明。

他是不是太贪恋与荣石在一起的舒心惬意，已经超出了界线太多太多了？

 

荣石坐在咖啡馆里叼着烟卷，看着面前的法国瓷，早已不知道晃神到哪去了，连索杰进门都没有发觉。索杰看了眼荣石，抬了抬眉毛，叫了声耿宇，示意这是怎么了。耿宇和小五一起摇了摇头，耿宇说，“大少爷对着杯子乐了一个多钟头了。”小五接着说，“是不是这杯子特值钱啊！”

索杰上前叫了声，“大少爷留神！”

荣石吓了一跳，手里的烟灰一下落在裤子上，荣石连忙拍了拍，抬头瞪着索杰，“干什么！”

“大少爷，我跟您说了半截话，您扔下我就跑了，结果跑这来发呆？”索杰皱了皱眉。

荣石端起咖啡抿了口，止不住的笑着说，“这次的蓝山真不错，来，咱们接着说。”

此次竹木的报复性的扫荡运动一定会对承德的抗日势力有着重大的影响，吕良彪自是一马当先，策反他的活动还需要在与竹木周旋的过程中加紧进行。吕良彪的出身不是胡子，只是被人救了条命，才当上了日军爪牙。

“这样说来，他还算有情有义。”荣石仔细想着，“不是胡子，那就是有家人的，去找找看，一定有用。”

 

日光渐长，荣石傍晚进了公馆大门，发现荣意和许一霖也刚从外回来。

荣石下车，荣意也下车，像是玩得很开心对开车门的许一霖说了句，“小许哥，我们把花插起来！”

“去哪了？”荣石问了句。

荣意扭头看见荣石，嘟了嘟嘴，“哥，我们替你收拾残局去了！”

“我什么残局用得着你收拾，”荣石走近了摘下手套，看见荣意头发上的花瓣，“上山玩了就叫替我收拾残局？”

“我们带着宜萱姐去散心的！”

荣石皱了皱眉，“宜萱？”随即看向许一霖，“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不能让两个大小姐自己出门吧！”许一霖回答。

“你跟去能干什么？”荣石喊了声。

“我知道我跟别的兄弟不能比，但我也是个男人，大少爷这意思是看不起我？”许一霖瞪着眼睛。

“哥，你怎么说话呢！”荣意喊了声，回头对许一霖说，“小许哥，我们走吧不理我哥！”

许一霖转身去车上拿出了几支桃树枝，上面还满是没开花的花苞，其中一支上已经开了一朵，荣意接过了树枝，摘下那朵已经开了的桃花递给许一霖，“谢谢小许哥！”

许一霖笑了下，接过了桃花。

荣石叹了口气，“许一霖你跟我过来！”说着向着花园里走去。

“喂！哥！你要干吗？”荣意喊了声。许一霖看了眼荣石，回头微笑着说了句，“那你快去把枝子插起来吧。”

“我哥——”

“没事的，他还能吃了我？”

 

荣石在前面走，许一霖错后半个身位慢慢跟着，搓着手里的桃花萼，低着头不说话。荣石终于忍不住，扭头说，“你能不能不跟鲁宜萱走那么近？”

许一霖奇怪，“我怎么走得近了？她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荣石瞪着眼，“那你还带她出门？”

许一霖哭笑不得，“出什么门，我是陪两个大小姐——”

荣石喊了声，“你去干吗！有那么多人能跟着，你跟着干吗？”

“荣石你——”许一霖觉得自己失言，“大少——”

“你告诉我你是能打还是能跑，真的有危险你能逃得掉？”荣石走近了看着许一霖，“你担心荣意和宜萱，他们俩还会打枪呢！你呢！你怎么不管好你自己！你万一出事我——”

本来看向别处的许一霖，听着听着就直愣愣地看着荣石，荣石舌头顿时打了结，“我，我不是，白救你了。”

许一霖垂下目光，“就因为这个啊。”

“不，不是。”

“放心吧，立冬跟着呢！”许一霖看着荣石，“不管大少爷担心谁，都没事的。”

“当然是你！”荣石脱口而出，许一霖眨着眼睛看着他，荣石舔了舔嘴唇，“还有荣意，宜萱也是……我，都担心。”

许一霖看着荣石看向别处的尴尬模样，轻声说了句，“多谢大少……”

“刚才叫我名字不是挺顺溜吗？接着叫啊？”荣石调侃。

许一霖低头不言语，看着手里的桃花。

荣石又靠近了些，低声说，“再叫一声。”

许一霖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着他，荣石弯着嘴角，“怕我咬你吗？”

许一霖眨了下眼，点了点头，“你就连好意也带着土匪气，不是怕被咬，是怕变得跟你一样，就会唬人。”说完微笑了出来。

荣石看着他的微笑怔住了，许一霖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桃花，“我们家这会都该上山去采茶了……”

“采什么茶？”

“碧螺春嘛……”许一霖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抿着唇笑了下。

“怎么？”

许一霖看着他，“苏州有家大户，会找年华正好的女工，用嘴唇把叶子摘下来。”

荣石看着说话那人的唇，“嗯？”

许一霖拿着桃花，上去抿着一瓣，微一用力就将花瓣扯了下来，示意荣石那些女工就是这样采茶的。

荣石咽了咽嗓子，盯着许一霖唇上的花瓣，许一霖眯了眯眼睛笑了下，抬手要摘去，却被荣石先一步拿下了花瓣。

许一霖感觉到荣石的指尖碰了下自己的嘴唇，耳朵里顿时嗡地一声，手里的花就落地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荣石指尖的花瓣。荣石看了花瓣一眼，随即看向许一霖，却慢慢将花瓣放进嘴里。

许一霖突然间停住了呼吸，像是时间的钟摆突然停下了。

荣石抿了抿花瓣，又甜又涩的滋味停在舌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一霖，生怕漏掉了一瞬他的表情。

世间一切就此凝滞为隽永。

荣石终于动了动，咽了下干枯的嗓子，想要更靠近，许一霖微微缩了下肩膀，荣石眨了眨眼，轻声说，“跑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快回去吧！”

许一霖像是得到了大赦一样，喘着粗气从荣石身边快步离开，却在走了不远的地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荣石捡起了他掉落的桃花，拿在手里仔细看着，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又抬头望向他。

傍晚霞光已退，月亮才是初升。

世间一片迷蒙。

只有他望向的那个人，正是明媚灿烂。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