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彩翼

【彻璞】上天安排的最大嘛。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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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

 

石太璞看向刘彻时，刘彻的手已经伸到眼前，他瞥了眼手一把挡开了，“酒还没醒呢？”

刘彻猛然被挡开了手，心里顿时不满，“碰你是看得起——”

“用不着，我一个修道之人无欲无求，既不用你抬举也不怕你贬低，这叫‘水利万物而不争，是为道也’！”石太璞歪了歪头，然后摇头晃脑的念了句，转过身要向前走。

刘彻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了石太璞的长发，石太璞被一下扯了回来，“哎！我头发……放开我！”

刘彻拉着石太璞拽到自己面前，拍着他的脸，“你是真不怕我是吧？你知不知道我原来吃过多少人！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刘彻！你给我放开！”石太璞胳膊向后挣了下，被刘彻捏着手腕背到背后。石太璞挣了几下终是挣不脱，侧脸看向刘彻，“你不要逼我啊！”

刘彻轻蔑地瞥着他突然就被他这句逗乐了，“哎哟，我还就逼你了！我还不知道全真教有什么本事我没见过的！你尽管使出来！”

石太璞看着刘彻冷笑了声，张嘴便道，“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

刘彻笑了下，“这也叫——”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

刘彻终于收起了嘴角的哂笑，蹙眉看着石太璞，他不太确定石太璞要干什么。

“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石太璞的声音清脆，虽是拗口的经文却被他念的字字清晰，如同颗颗珍珠洒落玉盘，只是刘彻此时却无心去欣赏，他终于明白石太璞的诡计了！

“石太璞！”刘彻吼了声。

石太璞忍着笑意斜眼看着他，“放手！”

“你！”

“我可是祖师带大的，神君还想听哪一段啊？”

刘彻用力将他推了老远，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石太璞转身又说了句，“阴阳尔，四时尔。”

“你还说！”刘彻抬起手想要捶他。

石太璞仰头大笑了起来，“终于也有用法术也解决不了的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刘彻向前一步。

石太璞连忙后退了几步止住了笑，眨眼看着他，“你敢不敢杀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要杀我时，是你把我救下的。”

刘彻仰天长叹，“我怎么没让她吃了你啊！”

石太璞刚笑了声，便听有人尖声道，“是谁擅闯昆仑山！”话音未落，一声长啸，一道青影直冲着石太璞而来。石太璞已经看到连连后退却躲闪不及，刘彻一步踏前，振臂挥起龙袍广袖，一道厉风将那青影打落云头，掉在远处。

刘彻看了眼石太璞无恙，便怒道，“我乃孟章神君，瞎了你的眼！”

那青影轻盈地翻身而起，仙气翻卷的叶片落下，却是青鸟玉绾。

“神君！”玉绾见到刘彻又惊又喜，“您何故在此？”她跑到了近前，“为何来了昆仑却不来寻我？神君莫非……还在怪玉绾上次没有好好伺候神君？”

刘彻垂眼淡淡的苦笑一声，“之前的事不必提了，此次是我小友喜爱昆仑的文玉，我带他来看看便走，不想劳烦你，也不想惊动王母。”

“小友？”玉绾这才看向了石太璞上下打量，“你是凡人？凡人如何能到瑶池仙境来！还不速速离去！”

石太璞一时尴尬不已，刘彻道，“我已经说了，是我带他来的！”

玉绾微蹙秀眉，“神君好生奇怪，玉绾从未听过神君何时陪人游玩赏花过，这凡人有这样大的造化让神君陪同，怕不是要折寿——”

“玉绾！”刘彻抓着玉绾的胳膊，“我已经说了他是我的好友，你如此口出不敬，到底是何居心！”

“神君……神君……”玉绾的脸色顿时发白，额上沁出薄汗，“玉绾错了，饶了我吧！”

刘彻手上用力，玉绾被推搡在地，她抱臂站起施礼，“神君莫怪，是玉绾唐突了。”

刘彻叹了口气，“我知道带凡人上来不妥，是我有失，我们这就走了。”

“神君……”玉绾抬头看着刘彻，“这就走了？”

刘彻没有回话，刚走出了两步，玉绾便道，“上次你陪人来瑶池游赏，还是几百年前与娇公主一起，神君还记得吗？”

刘彻愣了下，看向玉绾，玉绾接着说，“可怜娇公主……这才几日，便已换人了？”

刘彻紧咬着牙瞪着玉绾，全身都紧绷得像是深海玄铁，面目冷硬无情，让玉绾不寒而栗，缓步后退。

石太璞看向刘彻，却从那森森怒气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孤绝悲凉，他急忙上前抓住刘彻的手腕，“刘彻。”

刘彻垂眼看向地面，却仍紧握拳头，太璞又叫了声，“刘彻，我们该走了。”紧抓着他的手腕扯了扯。

刘彻扭头看向石太璞，眼里发红，石太璞看着他道，“我有些冷了，咱们走吧。”

刘彻长出了口气，转身跟着石太璞走出文玉树林。

正是要作法下山时，却听见空中一声，“孟章神君来此，却不来见老身，是我瑶池招待不周吗？”

刘彻大惊失色，转身拱手，“搅扰王母，实属罪过，青龙这就前来拜见。”

他扭头看向石太璞，石太璞咬了咬唇，轻声问他，“王母？会怪我们吧？”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着石太璞的手紧了紧，“随我来。”

 

西王母斜倚在榻上，看着刘彻和石太璞及玉绾缓步上前，刘彻与石太璞躬身施礼，王母淡笑道，“上次你走也有一阵子了，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平日里请都难请。”

“上次……您也看到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来啊。”刘彻道。

“那今天怎么拉下脸了？”

“您这仙草种的好，我宫里那株赶不上，想来偷师学学您怎么养的。”刘彻笑着说。

王母笑了笑，“我前几日拜会娲皇，娲皇还在为你担心，说是几个孩子里就你不省心，那株灵根种下几万年，别人的都会开花结果，你的连片叶子都不长，怎么得了！”

“王母您就饶了我吧，玉帝天天念叨还不够啊！”刘彻道。

王母轻笑了下，转而看向石太璞，“怎么还带凡人上来，不守规矩。你是哪里的凡人？这瑶池极寒，怕会伤了你。”

石太璞躬身道，“终南山全真教弟子石太璞，拜见王母。”

“原来是真人的弟子，果然有真人的风骨。”王母看了眼刘彻，“你带着真人的弟子做什么？”

“他是我的好友，因为喜欢我宫里那株仙草，我特地带他来开开眼界。”

“好友？”王母讪笑一声，“你何时有过好友！”

刘彻张了张嘴，却也没有辩驳，“金母，我们就不搅扰您了，再不走我这小友要冻死了。”刘彻躬身道。

王母挥了挥手，刘彻施礼后转身要走，王母又叫了声，“青龙。”

“在。”

“你莫要害了人家无辜性命，好歹等他升了地仙再来耍你的心计。”

刘彻窘迫地张了张嘴，看了眼石太璞又看回王母，“王母，我……”

“这孩子灵根高，真人怕是要找你算账的！”

“哎哟！我走了！”刘彻转身拉着石太璞，一道青气离开了瑶池。

 

石太璞果然已经开始双唇发抖，他强忍着刺骨的寒冷没有言语，刘彻驾着云头却不知再想什么，想着想着便暗自发笑摇头，扭头看向石太璞，这才发现石太璞的面无血色，嘴唇已经紫黑。

“你冷怎么不告诉我！”刘彻握着石太璞的肩膀吼了声。

“无妨……马上不就出了昆仑了吗？”石太璞摇了摇头。

刘彻抬手作法却又嫌太慢，顺手脱了龙袍大氅裹在了石太璞身上，石太璞挣了下，“这怎么行！”

“你要是冻死了，真人真的要来找我算账了！我会被他念经念死的！”刘彻道。

石太璞笑了出来，抓着龙袍裹紧，他仔细看着玄色大氅道，“这衣裳……为何能挡住火？是你的护体仙气？”

刘彻笑道，“这是我皇专门为我所制，用得是东海底……跟你说也没用，你只需知道，披上他，外面天崩地裂你也不会有事。”

石太璞道，“果然是天地灵根，世间万事怕是都随着你转。”

刘彻得意地扬了扬头。

 

石太璞问道，“王母最后说得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害了我的性命？”

刘彻有些尴尬，“你别管！”

“害我性命还不让我管！”石太璞拉着他的胳膊，“快说！是不是还要我逼你啊！”

“哎你！”刘彻指着石太璞，“她是说非是仙体不可育青龙之子，否则身死灯灭！”

“嗯？”石太璞纳闷地歪了歪头，“育……青龙之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彻轻笑了声，“你没听过东方青龙乃纯阳之阳，天下莫能出其右？”石太璞眨了眨眼却依然有些疑惑，刘彻凑近了看着他的眼睛，“就是说，我想娶谁便能娶谁，即便是你，也能育我青龙之子。”

石太璞后退了一步，被刘彻猛然拽了回来，刘彻怒道，“在天上呢！乱动什么！”

石太璞沉默思索起来，直到下地也没再言语。

 

刘彻闲得无聊，终于叹了口气，“好了，我不会——”

“你所经历的人有那么多，为何却没听过有青龙之子？”石太璞打断了他的话。

刘彻一愣，又道，“你管得着吗！”

石太璞张了张嘴，“啊……也是……”他脱下了大氅递回刘彻。

刘彻道，“你想来想去，就想得这个？”

石太璞笑了下，“那倒不是，只是想起仅仅这一日我便见了你的两位……有情人，却不知道与你相伴几百年的那位公主，又见过多少。”

“你这是什么话！”刘彻顿时火起翻脸，“现在连你也来嘲笑我吗！”

石太璞连忙摇头，“我有什么资格嘲笑你，只是可怜她罢。”

“可怜她？那便是说我不对了？”刘彻眯了眯眼，紧抿着唇。

石太璞想了想，长叹了口气，“天地间只有你这一位东方青龙，你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统领四海，难逢敌手。”

“你要说什么！”

“你怕是……很寂寞吧？”

刘彻瞪圆了眼睛，石太璞道，“你有那样多的……有情人，却终究不曾留住一个，你是害怕吧？”

刘彻没有回答，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呼吸。

 

“也许对你来说，最危险的事，便是用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