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彩翼

【彻璞】上天安排的最大嘛。6

第二章

 

1.

 

刘彻进了南天门，满腹牢骚的向着道场而去，偏巧就看到前方檐廊下一个磨磨蹭蹭向前挪着走的身影。

刘彻嗤笑了声，“你这么挪到道场，日游神夜游神都转了一圈了！”

那人扭脸看见了刘彻，缓缓地露出了笑脸，用极慢地语速说，“那……又……什……么……办……法……我……慢……呀……”

刘彻歪着头挑着眉毛，“你是准备这么回给玉帝，因为你走得慢，所以讲道讲完了你才到？”

“是……啊……”那人缓慢地点着头。

刘彻拉着他的衣袖叫了声，“执明，我告诉你。”

执明神君玄武凑近了耳朵，刘彻说，“玉帝现在道场外面逮人呢，谁迟到谁留在天宫面壁。”

玄武瞪大了眼睛，“那还不快走！”拉着刘彻的手臂一个闪身便到了道场门前。

道场外，果然看见玉帝仪驾，玉帝正与老君站在一处相谈，执明看了眼低声说，“怎么老君也管起这个闲事来了？”

玉帝侧脸看到了刘彻和执明，叹了口气道，“还不快落座，老君已经到了。”却也没有多说。

二人躬身施礼，进了道场。

 

刘彻看了眼原本与重阳真人同座的位置太乙真人已经坐下了，况且那边实在太过靠近老君，他坐着就觉得浑身刺挠，执明轻叫了声，“喂。”

监兵与陵光下首也有一张桌子，在众仙家之后，位置又偏又僻，执明正向着那去，监兵看见刘彻起身道，“要不你来这儿坐？”

刘彻摇了摇头，坐在了执明身边，陵光看着二人，“今天到得这么齐全？”

执明点了点头，“天宫专门到北海下旨，让我必须前来。”

陵光指了指刘彻，“定是你的缘故，惹恼了玉帝，让他对我们也开始管教起来！”

刘彻冲着陵光瞪了瞪眼，监兵摇了摇头，“早就告诉你不要招惹那么多风流债。”

“他控制得了吗！龙性本——”

“陵光！”刘彻呲了呲牙，“小心我烧了你的毛！”

“你！”

老君与玉帝进了道场，四下皆静，刘彻这才看向了讲坛边的重阳真人处，真人有感看了过来，刘彻拱了拱手，真人也点头致谢。

 

老君每年讲道，刘彻从来就没听懂过，什么叫“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那到底是得了还是没得？重阳真人告诉他“有生于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转而便去想自己那一大堆烂摊子。

这一个月他被囿于未央宫内无人陪伴，总是不免想起阿娇的话来，若是他有用心对过她？难道他们之前相伴百年还不是用心？自那以后，不论是子夫还是玉绾都离他而去，他现在倒真是孤家寡人了，难道这才是阿娇留给他的诅咒？

身边的执明碰了碰刘彻的胳膊轻声说，“青龙，娇公主真的因为气你就散尽自己的修为？”刘彻斜眼瞪着他，执明轻笑了下，“别恼别恼，我这不是呆在北海很久都没见你了嘛！关心一下！”

“还说呢，白矖产子怎么也不见你去祝贺！”刘彻道。

“时不凑巧，”执明摇了摇头，“正好那几天我的孩子也要出世走不开。”

“你这是第几个了啊？”刘彻咧了咧嘴，“你也太能生了吧！”

执明抬了抬眉毛，转而眯了眯眼看着刘彻，“那你呢？”

“我的龙子龙孙不够多吗？”刘彻清了清嗓子。

“我说得是你自己的，灵根血脉！”执明道，“你与那些什么公主什么灵兽的怎么一个子嗣都没有？”

“你别烦了行吗？”刘彻打断了他的话。

执明撇了撇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前几日去了峨眉看白矖，你道如何？”刘彻摇了下头等着他说，执明神秘地凑到耳边说，“白矖传给她女儿了一千五百年的修为。”

刘彻愣了下，“传给她？她才多大？”执明歪了歪头，刘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修行悟道可不止法力那么简单，修为如此之高，道行不够，以后要闯下祸事可如何收场！”说着便想起了石太璞的话，低声说，“连凡人都知道道行不够，大道听不得，听得恐入歧途，他们不知吗！”一时又想起与他同撞见的奎木狼私情，气得攥着拳头想要砸桌子，亏得执明拉住才没有惊动老君。

正是此时，老君道，既生贪求，即是烦恼。常迷苦海，永失真道。

刘彻叹了口气，想起石太璞说得，世间万物，有因有循，自有造化。侧身与白虎说，“监兵，我遣奎木狼去东海带我的汗血马来天宫喂喂，大约二三日便回，与你说一声。”

白虎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

 

老君讲道不疾不徐，座下神仙听得都各有所悟，不时微笑点头，一日过去也不觉辛苦。待到第二日过半，老君才停下让各仙家休整。

刘彻站在池畔看着金莲，他心中烦躁大道也听不进，想自己不知何故徒生这许多烦恼来，倒不如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可想到回东海却又回忆出许多旧人旧事，更是心烦。不由得叹了口气，三界之大，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孟章！”执明快步走了过来，“刚听闻玉帝在寻你，让你待会坐在他后首。”

刘彻大惊，“你就说没看见我！我去躲躲！等老君开讲我再回来！”

执明点了点头，刘彻一个闪身奔了南天门外去了。

 

刘彻腾云出了天宫又无处可去，却回想起前日分别的石太璞来，与他颇能聊上几句倒不如去看看他修炼得如何了。作法感知了他身在何处，便腾云到了下界。

城镇熙熙攘攘，凡人悲欢离合像是流水一般自刘彻身边滑过，难激起他的心绪波澜。他感知石太璞在此处，可却寻不到他的身影，刘彻左右看了看，却发现了墙上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的画像极为眼熟，刘彻皱了皱眉，再向下看告示上写，此江洋大盗武功高强，凶狠残忍，已经杀了数人，一经发现立即报上官府，不可心存侥幸，以免惨遭杀害。

刘彻又到了镇中四处查看，官府贴得都是这样的告示，这画像中的分明就是石太璞。

刘彻回想起石太璞还是那个抬头仰望文玉树微笑的印象，他怎么会滥杀无辜？

 

既是城镇中贴着通缉令，那他想必不会在这，刘彻当即出了城镇在四周山野间行走。

城镇近水，刘彻正在四处寻找时，忽听有作法打斗的声音就在大河之滨，他急忙赶到见一个除妖人和一只水蛟缠斗在一起，水蛟明显已落下风，除妖人功夫着实了得。

除妖人法术攻来，水蛟潜入水里躲避却又被除妖人的黄符攻了出来，狼狈不堪地逃到岸边，一眼看到站在岸边的刘彻，慌忙跪地恳求，“陛下救我！”

除妖人从水上落回岸边，大步跑到近前，举起手弩就要扣下扳机，水蛟就地滚开喊了声，“陛下！”

刘彻抬袖一挥，大风骤起，除妖人只得抬臂挡了挡脸，刘彻看着水蛟，“你且起身。”

水蛟起身再拜，“陛下，小妖途径此处要往西去，今日在河里打坐休息，这个除妖人到河边打水一见到我二话不说便打了过来，小妖说了多次我并未害人只是路过他也不信，烦请陛下救我！”

刘彻见这水蛟灵台清净是有道义妖，便点了点头，转身再看那个除妖人。除妖人紧握手弩对准水蛟，气势汹汹，狠厉非常。

 

刘彻愣了下，“石太璞？”眼前这人分明是前日才分别的石太璞，可此时竟是完全变了个模样。

石太璞原本怒视水蛟的目光转向刘彻，看了许久才像是认了出来，沉声道，“孟章神君。”

刘彻看着石太璞一身戾气，紧皱眉头，“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石太璞将手弩插回腰间，拱手道，“神君，此水蛟竟敢出现在城镇周边，定是要对凡人图谋不轨，我行到此处便要保一方太平，请神君将他交给我，让我除魔卫道。”

“什么？”刘彻似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石太璞索性放下了手，“神君切莫因为他是水族而包庇纵容，已致残害无辜凡人性命。”

刘彻气极反笑，“石太璞，你亲眼看到他害人性命了吗！”

“我已说过，他定是图谋不轨——”

“既然没有你为何要杀他！”

“妖性如此！他们不害人，难道还会帮人吗！”石太璞道，“我是防患于未然！”

“石太璞！”刘彻大吼一声，“我乃上古神兽，几万岁的寿命，我尚且不能未卜先知，你区区除妖人而已，难道你就断定他一定会吃人！”

石太璞也怒吼道，“你不过是包庇水族而已！”

刘彻气冲牛斗，“你的修为不够，看不明他的灵台清光，你刚愎自用，听不进他的劝告，难道全真教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石太璞咬着牙瞪着刘彻。

“除魔卫道？”刘彻冷哼一声，“你如此不问青红皂白，不知死于你手的无辜生命有多少，还说什么除魔卫道？你才是人间最大的魔头！”

石太璞被他气得脸红语塞，咬牙瞪着他。

刘彻扬了扬下巴，“我也是妖怪，你有本事来除了我！”

 

石太璞一怒之下转身离去，却听刘彻在后说了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尚且不知，还谈什么修仙问道！”

石太璞转身对刘彻说道，“我乃全真弟子，自有我师父祖师管教，你是何人却来管我！”

刘彻摇了摇头，“原本看你天真可爱不染尘俗，与你能多聊几句，没想到仅仅分别两天，你就变成这副样子！”

石太璞的嘴唇动了动，未等他开口，刘彻转身道，“现在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你变成什么样，也与我无干！”刘彻看了看水蛟，“你说我包庇水族，那我便是包庇了！这个水蛟我要带走，你有本事就从我手里抢了去！”

刘彻转身带着水蛟，现了原形，飞回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