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彩翼

【荣霖】艳荣。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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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爱与春天的芬芳都使我痛楚而迷惘，因为你。

26.

 

荣石恍惚间回到了老宅里，那时候荣公馆还没有建起，他从后院的木芙蓉上跳下来，拿着连二叔给他做得玩具枪“突突突”地打，他偶然看见二叔站在池塘边，他抄起一块石头扔进池塘，连叔被溅了一身水，指着他就骂，“你这狗撵鸡烦的小崽子，小心你爹知道了削你！”

荣石一溜烟地跑走了，绕着回廊向着后厅跑，荣夫人刚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玩意穿好衣服放出来，正在满地乱跑。荣石一进屋就被荣树一把抱住腿，大叫着“哥哥”，荣意跑得慢也就跑到了，拽荣石的袖子喊“哥哥抱”。连婶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大包子进门喊他，“荣石，豆沙包快来拿一个！”

荣石捡了个豆沙包掰开吹凉了，一手一半交给荣意和荣树，让他俩吃的满脸满身都是豆沙馅。

这一对小姐弟从出生起就是他的宝贝，爹娘过世后，更是他唯一的宝贝，他心甘情愿把世上所有都拿回来让他们高兴的宝贝。

 

荣石被缝好了伤口以后就安安静静地窝在病床上，盯着墙角一言不发，瘆得索杰背后寒毛都立起来了，“大少爷？”

“你闭嘴。”荣石看都不看索杰一眼，当即打断。

索杰被堵得瞪了瞪眼，“这是怎么了？”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荣树进来喊了声，“哥！”

荣意跟着喊了声，“荣树把桌上花瓶去灌满水！”

荣树瘫在沙发上，“我不去！”

“荣树！”荣意抱着几枝桃花走了进来，“哥，你看他！”

荣石看着荣意又看着花，转脸瞪着荣树，荣树看见荣石看过来就站了起来，“哦，我去。”

索杰笑了下，“我去吧，小少爷歇着吧。”拿着花瓶出去了。

荣意坐在床边，“哥，好看吧？”

荣石点了点头，对着荣意笑了下，“没你好看。”

荣意眯起眼睛笑了下，“给你多摆些桃花，让你早日给我找个好大嫂。”

荣石长出了口气，按着太阳穴，荣树依旧瘫在沙发上说了句，“姐，你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荣树！”荣意把桃花扔在荣石身上，拿起旁边的报纸团成团去砸荣树，荣树躲了下，“嘿嘿，没打着！”

荣石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桃花枝子，明艳灿烂，他着手摸着一片花瓣，柔软细腻，他舔了舔嘴唇。

“哥，小许哥出院了，说店里一直没有掌柜的不行，他晚上再来看您。”荣意跟荣树打了一会觉得没趣，回身跟荣石说。

荣石咽了咽嗓子，“嗯。”

“我跟他一起去店里，那个胭脂坊建的还挺像样子的，小许哥从德国运来的机器，磨出的粉又细又滑，特别香。”荣意拉着荣石的胳膊，“哥，你出院了也去瞧瞧！”

“对了，哥，这次去天津——”荣树突然爬起来准备跟荣石告状。

“荣树，小许哥不让说！”荣意嘟着嘴看着荣树。

“那怎么行！不能白白让人看扁了咱们家！”荣树喊了声。

荣石皱了皱眉，“怎么了？”

“我们在天津被青帮的一个姓鲍的给堵了！”荣树正说着，索杰进了房听着愣了下，“青帮？”

荣石看了下荣意，荣意点了点头，荣石问，“你们伤了没？”

“那倒是没有，”荣树走近了，“小许哥跟他谈了什么交易，就没动我们。”

“交易？”荣石看了眼索杰，索杰摇了摇头，“他没跟我说。”

“倒是真有主意啊！”荣石皱着眉，“这才几个月啊，刚见那会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就敢跟青帮私下交易了，过两天荣家是不是就要他当家了！”

“哥你怎么这么说话！”荣意看着荣石眨了眨眼。

“我说他你心疼什么！”荣石抬眼瞪着荣意。

“就是，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荣树随声附和。

“你们！”荣意咬着嘴唇，脸上一阵绯红，“哥，连你也……我不理你们了！”荣意赌气跑向门口，摔门而去。

荣石扶着额头，索杰急忙跟着出去看了眼，回来跟荣石说，“没事，坐车走的。”

“不过，哥，这回真挺惊险的，我们没带多少人出去，不是小许哥一直挡在前面跟他们谈，我们说不定还真得折了。”荣树说。

“那你不早说！”荣石抬眼看着荣树。

“我……”荣树想了想，嘟了嘟嘴。

“你也走！”荣石挥了挥手。

“哦，”荣树走到了门口突然想起，“我姐把车带走了我怎么回去啊！”

“快走！”

 

过了午后，荣石看着床头桌上的桃花枝子，心里乱得跟饺子馅似的。房门响了下，他也没去理会，停了会听见一声，“大少。”

荣石猛然回头看见许一霖穿着件竹青的春衫，站在病床前对他盈盈微笑。

荣石心里陡然一阵疼。

不想放。就算是荣意，也不想。

 

许一霖绕过了病床看着桃花枝，“这儿的桃花好像都比我们家那开得久些。”

荣石抬头看着他，“你好全了吗？”

“伤口长上了，只是还没大好，我这不是回来拿药吗。”许一霖看着荣石，“你昨天又折腾什么？伤口又裂了，这样什么时候能好？”

荣石靠着床头，“去把窗户给我开开，我要透透气。”

许一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开窗户，他肩膀紧了下，看来还是疼，窗户打开，暖风确实和煦地吹了进来，许一霖转身看着荣石突然笑了下，走近了抬手去拨荣石的头发，“荣少要走桃花运了，”摘下一片花瓣，“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么好运气？”

荣石盯着许一霖不说话，许一霖抿着唇，“我……说错了？”

荣石眯了眯眼，“你觉得呢？”

许一霖咽了咽，“那我……”

“不许走！”

“跟你道歉？”两人同时开了口，许一霖眨了眨眼，笑了下，“这么怕我走，怕我走了没人陪你？”

“许一霖，我——”荣石刚要开口，门口立冬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大少爷。”

荣石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大小姐来让我喊掌柜的回去，她说有事要跟掌柜的谈！”立冬看了眼许一霖。

“喊我？”许一霖圆睁的眼睛眨了眨，看向荣石。

荣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许一霖扶着荣石的肩膀，“那我回去一下，没事了我再过来。”

许一霖向着门口走，荣石轻喊了声，“一霖。”

许一霖心里一紧，脚步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回了声，“啊？”接着缓缓转过身，望着荣石。

荣石微微笑了下，只是看着许一霖，仿佛过了今天他便再也不能看到许一霖一样，将他的眉眼口唇都记在心里，看了许久，荣石才松了口，“你去吧。”

 

荣意坐在许一霖房里等着他回来，听到玄关大门响了急忙跑出去看，许一霖正要转向上楼，荣意喊了声，“小许哥！”

许一霖看见她微笑了下，向她走了过来，“着急找我干什么？”荣意拉着许一霖进了屋，关上了门。

 

“小许哥，对不起，”荣意嘟着嘴坐在许一霖对面，“我不是不感激你，只是我不能……我不——”

“等一下，荣意。”许一霖摆了摆手，看着荣意，“谁说的让你嫁给我？你哥吗？”

“没有，他们都说你救我，是因为你喜欢……”荣意都快哭了，“我照顾你也是因为我感激你，不是喜欢，不不，我喜欢你，可是不是——”

“荣意，荣意，”许一霖起身蹲在荣意跟前，握着她的肩膀，“你听我说，我们家几房关系都不好，我跟我弟妹也不怎么亲，我是真的把你当亲妹妹，而且荣石……大少爷那么疼你，我肯定不能让你受伤……我不是想跟你怎么样……”许一霖咽了咽，“我不会再娶亲了，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荣意点点头，“谢谢小许哥！”

许一霖摸了摸荣意的头，“不过，我有件事得求你……”

荣意拼命点点头，“嗯。”

 

两个人在房里待了许久，荣意打开门要走，正撞上门口的荣树，荣树尴尬地咽了咽，“姐，你们聊什么呢？”

荣树看见许一霖背过身扣好长衫的扣子，荣意瞪着荣树，“聊什么要你管！”推开荣树上了楼。

荣树看着许一霖走过来，“小许哥，你们干吗呢？”

许一霖笑了出来，“荣树你很闲啊，要不要跟我学算账？”

“啊？哈哈，那我先回房了。”荣树干笑了声，转身走了。

 

许一霖想了许久，荣石今天看他的眼神，又哀伤又无奈，竟像是要诀别一样，梗在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是不是他真的不该来，搅得荣家上下不宁，荣意被人误会跟他暧昧不明，荣石那样骄傲的人，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来。

可，果真让他就这样放下所有的离开吗？

荣石……可会怪他？

他……真的舍得下吗？

 

第二日清早，荣石睁开眼就听见了清脆的算盘珠的响声，荣石定睛看了眼，许一霖坐在远处的沙发里，来回拨着算盘珠，拨了几下便拨回了重新算，几次三番，荣石歪着头慵懒地说了声，“这笔都算三遍了。”

许一霖抬头看向他，“大少倒是厉害，这么远也看得清？”

荣石挑了挑眉毛，“我这可是射击教官的眼睛。”

许一霖笑了下接着低头算，荣石坐了起来，突然想起昨天许一霖被叫走，他支吾着问了句，“你……荣意……昨天，叫，叫你，什么事啊？”

许一霖抬眼看着荣石，荣石咽了咽，许一霖没回答低头接着算账，荣石皱了皱眉，许一霖这会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急火燎地想知道结果。

“到底，什么事？”

许一霖叹了口气，直视荣石，“大少，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什么？”荣石摇了摇头。

“没有？”许一霖不相信，斜眼看着他。

 

病房门响了声，耿宇在外喊了声，“大少爷。”

许一霖瞪着荣石不说话，荣石尴尬的抿了抿嘴，喊了声，“进来。”

耿宇推门进来，“大少爷，许掌柜，兄弟回话，说丰宁酒店里来了个南方商人，一来就打听您，还打听许掌柜的下落。”

荣石瞪大了眼睛，看向许一霖，许一霖站起身，“南方商人？打听我？是……是我爹吗？”